忆秋水

韩寒的《独唱团》出了一期,团队解散,刊物无限期停止。这让我想到了高中时和几个朋友合办的一份报纸——《秋水》。

办报纸的想法最早是由王安君提出来的,那天我们刚好拿到校报,总共四版,像大部分官方报纸一样,第一版是校领导们的活动,剩下为数不多版面空间里,报纸主编(一个老师)的班级的文章占了一半以上,更令人发指的是,文章质量奇差,别的不说,病句丛生,用后来安君在创刊词上的话讲,简直是「作践纸张耳」。对此王安君很看不惯,向蔺游云提起不如我们一起办一份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报纸,或许言者无心,但听者有意。

蔺游云当天就和我提到了这件事,当时校报上有我一篇文章,是我半年前给校报投的一篇小说,一直没有发表,我觉得不可能见报了,哪料到同学突然高喊郝海龙你给校报的稿子发表了。我听的一愣一愣的,心想自从投了第一篇稿子没发表后,我就再也没有给该报投过稿,我总觉得这篇稿子没法的原因不是因为我稿子太差,而是稿件质量太好他们欣赏不了(如果你看过我们的校报,你一定会同意我的结论的),再投稿丢不起那人。我接过报纸一看,发现竟然是我投的第一篇稿子,不管事实如何,当时我的想法是,用的没稿子了才想起我的稿子来了。这让我很不爽,于是老蔺一提到办报纸,我就马上表现出强烈的兴趣。想办报纸的另一方面的原因是,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愿望,原本想上大学以后再做,现在有可能提前实现,何乐而不为。当天我们三个又探讨了一些相关的细节,并对报纸的未来做了很多的设想,当然现在看来应该叫幻想。后来又拉了柴雄兵同学一起做。

有了想法,首先要给报纸想个名字。我一开始没什么灵感,后来一口气想了十几个,被王安君一一否决,原因没告诉我,但我接受了他的建议,可能是自己也觉得不是很好,最后王安君提出几个,我在他提出的几个中又选了两三个,最后他定为「秋水」。对于「秋水」这个名字,很多人都有自己的联想,有高雅的联想、俗气的联想、装逼的联想、小资的联想,但也许大部分人都想不到,我们这两个字的最初来源是某人的小妾的一个名字。王安君怎么想的我不知道,但我觉得这个名字的来源离经叛道,这正是当中我们高中生所缺乏的,同时,名字来源很随意,显得我们很大气。名字就这样定了,并决定让书法比较好的老蔺的父亲题一个刊名。

然后就是征文。关于这一点我要做自我检讨,因为我想办一份兼收并蓄的报纸,因此主张各种风格的文章我们都要,王安君希望办一份个性鲜明的报纸,某些文风的文章坚决不要。后来王安君放弃了自己的立场,稿件要求基本上按我的想法来,因此甚至收了一些我自己都很讨厌的文风的文章(这似乎有点像《独唱团》了)。但现在想来,如果按安君的想法做,估计报纸质量会更高一些,而且会存活更长时间,只是感觉。当然,当时我采取的征文策略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,即可以短期拿到足够数量的文章,报纸也可以出来的快一点。由于没有稿费,而且大部分同学对写作并没有一个积极地态度,都还在为应试抱着《读者》《青年文摘》《知音》找句子和素材(我不知道是因为无聊还是因为傻,居然订了一年的《读者》),因此这一点也是不得不考虑的。

总而言之,第一期报纸按照比我们想象中慢一倍的速度出了。我们没有设主编,只有四个编辑(王安、郝海龙、蔺游云、柴雄兵),这多少也是要体现出和校报的不同,校报不仅有主编,还有总编,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两个职位的区别。

报纸免费发放,因此大概不能算是非法出版物。我们给每个班发了20-30份不等,包括校报主编所在的班级。据说,当天晚自习他们班的同学把我们的报纸放在了讲桌上,该老师进门后抓起来就看,看完王安君写的创刊词后,望着窗外良久,说不出话,然后愤愤摔门而出。学生时代总是希望见到这样的场景,一时传为佳话。

由于稿件问题和精力问题,第二期报纸迟迟没有出来,但一直存着这个念想,但当我们雄心即将归来时,我的老师找我谈话,暗示我不要有第二期了。人在高三,身不由己,最终我们的报纸只出了一期。

2011年的第一天,我想念当年一起办报的人,祝你们新年快乐,并希望永远像高中那样,敢想敢干。

郝海龙
2011年1月1日
于北京·新龙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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